第四十四章 二审乌盆（1 / 1）

此时已是傍晚，暮色苍苍。

咚咚咚……

县衙再度传来一阵鼓声。

少时，值班衙役快步而来，朝包拯一拱手，“大人！”

包拯问道：“何人击鼓鸣冤？”

“又是张别古那老头！”衙役神色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听到是张别古，包拯心里暗暗打个激灵：看来果然有古怪。

心知衙役将张别古当成疯子，难免有不满的情绪，包拯脸色一板，语带责备道：“为何不将他带进来？”

衙役唯唯道：“不是属下不带他进衙，是张别古说，县衙有各路神明守护，乌盆进不得大门，需大人写一张放行条。”

公孙策看了包拯一样，眉宇间挤出一抹怪异之色，却并未作声，只是感到匪夷所思。

便是包拯，心里也“咯噔”一跳。

心想，难怪方才只看到乌盆之内有怨气，却不见盆中之物。

显然，张别古所言不虚了！

只是，既是县衙各路神明挡住了去路，难道自己写一张“放行条”就有用么？

包拯心中好笑。

自己虽然是县太爷，可也管不到各路鬼神吧？

不过既然盆里的东西这般说了，他也只有抱着一试的心态，叫人取来笔墨纸砚，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放行”两个大字，递给值班衙役。

衙役接过，再度转身出门。

随即，包拯命传令升堂，转入公堂坐定。

此时已是傍晚，围观之人也寥寥可数。

衙役也到了散班的时候，却又要升堂，心里老大不快，无不埋怨张别古。

待会再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话，定要他好看。

县丞范文谦，刑书汪拱等官员，倒不敢埋怨包拯，只是觉得，包拯为了一个疯老头不厌其烦地升堂，太过儿戏。

待会若依然只是一场闹剧，传扬出去的话，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若是换了别个县太爷，作为县丞的范文谦，少不得要劝谏一番。

但面对包拯，范文谦皮都不敢放一个，怕得要死。

只要包拯不挑他的刺，爱怎么折腾他无需多言，一切唯包拯“马首是瞻”。

当下，衙役喊了堂威。

包拯拍响惊堂木，教传张别古。

少时。

张别古佝偻着身体颤巍巍来至堂上，依旧跪倒行礼，将手里的乌盆往地面一放。

“盆儿，已经到公堂了，你说话！”他对着乌盆轻声道。

想不到的是，乌盆竟然又是一言不发。

张别古顿时大急，连连喊道：“盆儿，盆儿，你怎么不说话？盆儿，你可别害我呀！”

原本他这次上堂已经是自信满满，进县衙之后，他还刻意问了清楚，乌盆也明确告诉了进衙了。

张别古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到公堂，他就哑巴了，存心拿他开涮不成？

这里可是公堂，包大人就算再开明，也轻易不会饶他！

两班衙役见状，早已义愤填膺，纷纷叫嚣：

“张老头，你的乌盆怎么不说话呢？”

“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呢，随你乱开玩笑，这里是公堂。”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大人，这老头三番两次骚扰公堂，这等刁民，若不惩处不会长记性。”

“……”

衙役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要给张别古一点教训。

张别古吓得脸色苍白，却又无话可说，恨恨地瞥了乌盆一眼，又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包拯，只望县太爷能明察秋毫。

其实，包拯早已打开天眼，瞧见乌盆的异样。

只有他知道，张别古不是胡搅蛮缠，委实是冤枉了。的

天眼之下，乌盆里怨气凝聚，阴寒逼人。

至于盆内的东西为何不开口说话，包拯也表示费解。

“啪！”

惊堂木的巨响打断了众人的指指点点。

包拯斥道：“既然见到了本县，何以躲躲藏藏，还不速速现身。”

一声冷斥过后，公堂之上顿时噤若寒蝉，弥漫出一股诡异的氛围。

众人无不瞠目结舌，看了看包拯，又看了看乌盆。

谁都听得出来，包拯分明就是和乌盆说话。

包大人不会也撞邪了吧？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公堂静得可怕，落针可闻，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心里各种揣测，不知所以然。

包拯无视各色眼光，目光始终盯着乌盆，却许久不见动静。

咦……

包拯吸了口凉气，实在想明白其中缘故，难道是天眼的灵力太弱了？所以听不到鬼魂说话。

显然不是。

系统出品，自然不是凡品。

天眼能辨忠奸，能见鬼怪，能审阴阳，当然也可以听到鬼魂说话。

想来是乌盆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相见。

想到这里，包拯道：“张别古，乌盆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先带他回去，问清原委，再来见我。”

“是！”

张别古战战兢兢点头，心里既感激包拯的不责之恩，又愤愤于乌盆放鸽子。

提了乌盆，径直离开公堂。

出了县衙大门，张别古随手便将乌盆往地上一扔。

“哐当”一声，随即便是一声吃疼叫喊：“哎哟！”

张别古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乌盆道：“张伯伯，我本来就死了！你干么摔我？摔坏了，我就没法投胎转世了！”

张别古怒气未消：“我摔你怎地？我恨不能把你砸了！”

“别呀！伯伯！”

“你让我替你告状，我去了，你说你被各路神明挡在了门外。我给你求了放行条，你进去了，见到包大人，怎地又哑巴了？你存心戏耍我的不是？”

乌盆叹气：“伯伯你听我说，我是进去了，可我忘了我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真能见包大人？”

张别古道：“随你的，我不管你了！”

说罢，将乌盆撂在那里，负手转身而去。

“伯伯留步！只有你能听到我说话，你若不管我，我便无法沉冤昭雪，以后便缠着你，你也不得安宁！”

张别古吓了一哆嗦，只得回头：

“你究竟想怎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缠我做什么？”

乌盆语带哀求：

“求伯伯发发慈悲，再帮我一次。”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老实告诉你，我生前有许多钱，只是被人谋了财。

你若帮我沉冤昭雪，找回了钱财，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的报酬。”

张别古听得心里一个激灵，道：“你没骗我？”

乌盆道：“我若骗你，将永世不得超生！”

张别古见他发毒誓，不再怀疑，点点头：“那好吧！”

转身拾起乌盆，问如何帮他。

乌盆表示只要到店铺里买一身纸服就盆里烧了，就能见星主了。

张别古问：“你不是要见包大人么，怎地又要见什么星主？”

乌盆道：“伯伯有所不知，星主便是包拯包大人。

包大人是文曲星君下凡，奉天命下界辅佐民主保卫大宋山河百姓，冥界、灵界都称他星主。

世间的妖魔鬼怪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所以我才让伯伯去求他写放行条，伯伯你可千万藏好，别弄丢了才是。”

张别古见说，不敢大意，将放行条小心翼翼对折揣于，揣在袖里，一瘸一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