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礼也是一门学问（1 / 1）

国色天香在汴梁城彻底卖爆了，第一天八十瓶四君子香，一千两百瓶十二金钗香就售卖一空，就连最低一级的浅香都卖出去三千多瓶，晚上回到家中的赵仲铖一直傻傻的发呆，他爹赵宗实和高滔滔心中担心自家儿子，跑过来看，结果看见自家不吃不喝，仿佛如同魔障了一般，急的高滔滔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在那里哭道：“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儿！”

赵宗实心里担心儿子，又被高滔滔的哭声闹的心烦意乱，就只想大声咆哮，这时，就见赵仲铖幽幽的问道：“爹爹，我们郡王府一年的进项有多少？”

赵宗实呆了一下，他不管府中庶务，确实不知道这汝南郡王府一年的进项，高滔滔也不是管家的大娘子，自然也不懂，只是见儿子终于说话了，心中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凑到赵仲铖面前询问自家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王府一年进项不过十五六万贯上下。”说话的是汝南郡王赵允让，他听到下人说赵仲铖的情况不对，好像是魔障了，专门过来探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赵仲铖的问题，于是顺口答道。

赵仲铖眼睛中精光一闪，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说道：“翁翁，爹爹，娘亲，可知我与先生开的那个香露铺子今天一天的进项多少？”

高滔滔见儿子如此开心，随口说道：“怕是有个千把贯？”

赵宗实却不知道自家儿子开了铺子，问道：“铺子？什么铺子？”

赵允让却是个通实务的，听到高滔滔说千把贯，摇摇头说道：“那国色天香定价如此之高，又借着圣人的东风，这第一天开张，万贯的进项是有的。”大宋朝管皇帝叫官家，却管皇后叫圣人，也是奇怪。

“万贯？”高滔滔和赵宗实齐齐惊呼。高滔滔小心翼翼的问赵仲铖：“我儿，可真有万贯？”

“十五万贯！”赵仲铖大声喊道！

十五万贯？别说高滔滔和赵宗实了，就连赵允让都忍不住大喘气起来。

赵仲铖开心的围着屋子转圈圈：“这一天就是十五万贯，咱家占四成分子，就是六万贯，先生大才，果然没有骗我！”

赵允让此时也感叹道：“我原以为你那位李先生只是擅长邦交之道，你说要送那座宅子给李先生，老夫虽然同意了，但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没想到，一座宅子却换来一桩富可敌国的生意，仲铖，你眼光不错。”

见到赵仲铖被赵允让夸奖，高滔滔脸上尽是喜色，只有赵宗实皱着眉头，忧心冲冲的说道：“这生意如此赚钱，必然引来群狼环视，咱家恐怕是保不住这门生意。”

赵允让面色一冷：“老夫因为皇子之事，久不在朝中发声，但是如果有人觉得老夫好欺负，就来试试。”

赵仲铖却说道：“先生早料到咱们的生意会被觊觎，今天回来的时候，特意让孙儿请翁翁出马。”

赵允让一惊，问道：“说吧，让翁翁做何事？”

赵仲铖看看天色，对赵允让说道：“翁翁，现在宫中还没落匙，请翁翁马上入宫，先生说了，官家日子过得苦，送两成分子给官家改善生活。”

赵允让一听，哈哈大笑道：“李先生好大的气魄，两成分子说送就送，好吧，这门生意我家跟先生都是四成分子，不妥，这样，我家只占两成，仲铖，你去转告李先生，他的分子减到三成，给官家送五成分子！”

赵仲铖有些不乐意了，说道：“为啥要送这么多。”

赵允让却不理会赵仲铖的小心思，说道：“我这就进宫去，仲铖，你把我的主意跟李先生说说，看他怎么说？”

赵允让直接从府里取来七万五千贯钱，浩浩荡荡的组了个车队就进宫去了，赵仲铖不情不愿的来到李源家，一见李源就把自家翁翁擅自将各家分子减少，抽出五成分子给官家的事情告诉了李源，他本以为李源听了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李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你笑什么？”

李源这才解释道：“你翁翁果然是宦海浮沉多年的老人精，知道人情要么不做，要么就一次性做到位的道理，跟你家翁翁比起来，我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了，不过还好有老郡王拾遗补缺，唉，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真是不错。”

赵仲铖越听越糊涂：“这是怎么话说的呢？”

李源耐心的解释道：“起初给官家送两成分子，是我没有考虑到香露竟然有如此的火爆程度，一天十五万贯的进项，这钱拿着烫手，虽然日后不会再有今日的火爆程度，但是一天两三万贯的进项还是有的，如果再有专做外地生意的豪商上门，这钱财就更多了，这样的话，给官家的两成分子就不那么起眼，说不定官家还会觉得我们是瞧不起他，对他不恭敬，而今送了五成分子给他，官家心中必然念咱们的好，以后，汝南郡王在官家那里分量就更重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官家真的无子，那么凭借这五成分子，你爹爹入宫成为皇子的可能性就多出来三分。你家能享富贵，自然不会忘了我，明白了吗？”

赵仲铖这时候想明白为什么赵允让一定要给官家送五成分子了，他对李源说道：“五成就五成吧，反正日后也都是我家的。”

李源慌忙向屋外看了一眼，还好没人，什么叫日后也都是你们家的，你咋知道你以后就能铁定当皇帝呢？当然，自己很清楚赵仲铖就是日后的皇帝，但是现在这局面，用一句波橘云诡形容也不为过，做事为人还是小心点好。

李源板着脸对赵仲铖说道：“小郎君如果以后如此轻浮，我二人就分道扬镳吧，省得没来由的连累到我。”

赵仲铖也知道自己失言，陪着笑说道：“先生，我也是一时口快，日后不会了。”

李源这才放松下来，说道：“看铺子今天的意思，咱们的工坊要开始建设了。这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赵仲铖一拍胸脯：“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李源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你知道，开香露工坊，最要紧的是什么？”

赵仲铖想了想，说道：“自然是保密！”

“对！”李源很欣慰：“咱香露的方法是重中之重，关键的几步一定要找自己放心的人来负责。”

赵仲铖点点头，说道：“等翁翁回来，我就跟翁翁商量此事。”

李源笑着说道：“有你家翁翁把关，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现在，就等郡王出宫了！”

此时的崇政殿，在经历早两天开封府的事之后，朝堂又回到了水波不兴的时候，赵祯刚处理完政事，刚打算去后宫见见曹皇后，他听说汝南郡王家的高滔滔给曹皇后送了一份大礼，竟然能让全后宫都交口称赞，他心中好奇，打算找曹皇后问问，到底是个什么大礼竟然有如此魔力。

正想动身，就见小内侍来报，说汝南郡王求见，赵祯心中诧异，这个老郡王自从赵宗实被送出宫去后，就再也没进过皇城，就连常朝都不参加，整日在家喝酒骂人，皇城司在汝南郡王府的密探每日的奏报就没有一天是郡王没骂过人的，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入宫了？忙宣汝南郡王上殿。

不一会，汝南郡王上殿，对赵祯拱手行礼，说道：“臣赵允让，拜见陛下！”

赵祯说道：“郡王免礼，郡王一直在府中纳福，怎么今日有空来宫中？”

赵允让说道：“今日此来，臣非是以汝南郡王的身份前来，臣是以赵氏族长的身份来的。”赵允让是当朝大宗正，说是赵家族长倒是也没有错。

赵祯目光一冷，说道：“哦，是吗？却不知道赵族长此来何事？”

赵允让不慌不忙的说道：“臣家中开了一个铺子，收益还算不错，官家是当朝至尊，却节衣缩食，臣作为赵氏族长，却应该为君分忧，故而臣打算将五成分子转入宫中，未知官家意下如何？”

赵祯这时候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原来是来送礼的，他笑笑，说道：“郡王家人口不少，花销巨大，些许收益就留给郡王府自用吧，郡王的心意朕心领了。”

赵允让却说道：“臣已经将第一日开张的收益的五成送进宫来了，七万五千贯！”

赵祯笑着摆摆手：“郡王也太客气，七万五千贯。。。。”他眼睛猛然一睁，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多少？七万五千贯？第一天的收益五成？”

赵允让这时露出一丝笑容，却隐藏的狠好，没让赵祯看见，他躬身说道：“不敢欺瞒官家，正是七万五千贯。”

赵祯这颗心啊，砰砰的，血压啊，蹭蹭的，一天能赚七万五千贯的生意他还见过，这特么还是五成的分子，那实际收入就应该是十五万贯，嘉佑二年，大宋的全部岁入有七千一百万贯，这还左支右绌，从内帑还支出了八十万贯，这才把嘉佑二年平安渡过，这一天的收入就十五万贯，那一年的收入就五千万贯！基本上是整个大宋岁入的差不多八成了！这个数字即便是大宋至尊也难掩心中的震惊。

赵允让特意让赵祯激动了半晌，才说道：“官家不要误会，这第一天收入十五万贯，是因为香露新奇，加上圣人喜爱，这才有如此收益，日后收益会渐渐衰退，不过，一天万把贯还是有的。”

一天万把贯也不得了啊！赵祯开心了，这笔钱入了内帑，那他也可以敞开来吃羊肉了，赵祯喜欢吃羊，但是羊贵，赵祯怕靡费，所以基本上都是忍着，只有逢年过节或者特别高兴的时候才吃上那么一点，说实话，这皇帝实在是惨了点。但是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好像是拒绝了赵允让，这一下，那颗兴高采烈的心又从云端跌落尘埃，自己是官家，是皇帝，虽不说是言出法随，但也是一言九鼎，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刚想让赵允让退下，就听赵允让说道：“臣以赵氏族长之名，用着铺子五成的分子，换官家的四字御笔！”

一眨眼的功夫，赵祯的笔已经拿在手上，对赵允让说道：“写什么字，说罢！”

赵允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