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飞驰报信（1 / 1）

“老爷，要不咱们绕路换个城门进城？”

有心腹用手遮住日光，一边翘首观望，一边对荣老爷提议换路。

“绕个鸟路！”荣老爷被高温和酷暑蒸了一路，能支撑着没中暑晕倒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不顾形象的骂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肚，竟然直接加速朝人群冲了过去。

这位老爷，要在热闹的大集中奔马！

几名心腹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彼此看了看，只能一咬牙打马跟了上去，同时不停大喊道：“紧急军情，快快让开！”

一连四五匹马疾驰而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当即引发了巨大的混乱。集会边上的还好，看到情况不对早早让开。可中间的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得外面一阵混乱，在周围喧哗下甚至连喊的什么都听不清，然后就看到几匹高头大马朝城门飞奔而来，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是谁家的人如此跋扈？”

“不怕出人命吗？”

“急着入城是赶着奔丧？”

咒骂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惊呼和东西摔掉地方的声音。然而，一心入城的荣老爷已经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他甚至记不得自己踩了几个摊子，差点撞到了几个路人，只看到眼前的人纷纷惊叫闪开，然后远处的城门和护城河的吊桥迅速接近、变大。

城门上刻的“汝阴”二字，还有城墙上一字排开的六架守城巨弩、招展的锦旗和全副武装的兵丁，让他心里迅速泛起了强烈的喜悦。

终于到了！

飞快跨过吊桥后，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变得清脆起来。看到荣家的几骑似乎有强行闯关的意思，把守城门的县兵营立即放下了长矛，大喝道：“入城下马，哪来的人不懂规矩吗？”

“我是富陂县的荣豪，有紧急事情入城，都给我让开！”

他用尽最大的嗓门大喝，同时没有丝毫减速的想法，转眼间冲到了城门之前。

“确实是荣老爷……”

守门的队长不止一次见过他入城，顿时犹豫了起来。他得罪不起的，何况眼前这位老爷跟汝阴县的县令张大人有交情。可问题是，以如此快的速度在城内跑马，又赶上一月两次的集会，只怕真的会出事啊。万一撞到哪位出来游玩的达官贵人或者公子小姐，最后追责下来还是他的错。

然而，就这么一迟疑，荣老爷和他身后的人已经冲到了宽阔的城门前。

队长没办法，只能赶紧示意手下让开。紧接着，荣老爷双眼通红、神情有些狰狞的冲了过去。这幅表情，把几个守城的士兵吓了一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的这位老爷如此着急？

看了看他来的方向，仍旧没有从混乱中平息的集市，让几个县兵营的士兵隐隐约约有了预感――富陂那边只怕出了什么大乱子了。

“不好意思，一点心意，得罪之处多包涵！”

后面跟随的心腹，从怀中掏出几枚金币抛了过去，随后马不停蹄的追赶起家主。等那名守城的队长手忙脚乱的接到金币时，荣府的几人已然旋风一般跑出城门洞了。

“这可真是……”

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往汝阴城里看了看，见荣府的人飞快消失在大街上，不由摇了摇头。

………

荣老爷最终还是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汝阴县的县令。

得知这位交情跟自己不错的豪强连夜赶来，正在听戏的张县令敏锐的感觉到什么，立即接见了他。可惜的是，荣老爷身体毕竟不如当年，连赶了一夜路，又在烈日下暴晒了半天，急火攻心，全靠一口气撑到这里。见到张县令的第一眼，就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这可把张县令吓了一跳，赶紧叫下人把荣老爷抬到后房，请大夫细心诊治。

最后还是荣老爷的大儿子荣和，告诉了富陂县昨日发生的大事。

“你说什么？”

听完了荣泰和的话，张县令大惊失色，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衣襟把仆人刚送上的茶碗都带倒了，滚热的茶水淌了一地。如此失礼的事，张县令竟然一时间没注意到，追问道：“富陂县已经在昨日被一帮反贼攻破了？”

荣和肃然点了点头，一脸悲戚模样。

“怎么可能！”

张县令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说看到荣豪那副模样，他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可荣和说的事实在太过震撼，哪怕知道对方绝不敢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他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能当上一县的县令，这位张大人毕竟还是有点本事的。

他来回走了几圈，勉强让自己恢复了镇定，问道：“贤侄，我且问你，贼人有几何？”

荣和跟几名荣府的心腹对望一眼，具体的数字几人也说不准，不过路上他们还是讨论出了一个大概，当即道：“总数约有数千人，悍匪应该不过千。”

“数千反贼？”

张县令又是一惊，捋了捋八角胡须，问道：“贼人是何时发起进攻的？用了多久破城？”

“这……”荣和斟酌了片刻道：“贼人是昨日中午出现，仿佛突然之间就攻入城内，控制了县兵营和县衙，并第一时间封闭了四门。小侄跟父亲是运气好，靠金币收买了守门的贼人队长，这才侥幸第一时间出城。伯父大人只要再过一两天，应该就能收到其他人报来的消息了。”

“突然之间进城？”

张县令有些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数千贼人攻城，如此大事，你们富陂县令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召集县兵营和民团守城？怎么会让贼人突然破城的？”

“回张伯父。”荣和颇有同感的道：“贼人如此数量，按理说官府应该能提前好几天得到消息。可事实是，一直到贼军大队入城，富陂上下才发现他们的行踪，小侄也觉得奇怪。”

不仅仅是他，荣老爷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官府居然没提前得到消息？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泰和是自己的子侄辈，也算是贵族，张县令简直怀疑他在说谎蒙骗自己。数千贼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突然夺下城门入城？

这不合常理啊！

强迫自己消化了这个消息，张县令的脸上多了几分慎重，斟酌着说道：“若真如你所说，这伙反贼只怕不简单。不仅战力强悍，行军战斗亦颇有章法，贼军中有能人啊！”

做出这个判断，他的心情顿时糟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