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筹谋划变（1）（1 / 1）

一天的比试下来，五十个通过考核的弟子名额，便决出了大半。天玑殿九弟子中除了元胤还未上场参较，慕雪瑶、白子剑、沈坤岳、沐云枫和以平局入围的大师兄陆昊庭等五人顺利过关，俞则清、韩熠和陈圻功力稍显不如，未曾如愿登堂入室。天玑子参加这次大较的愿望已达，对落选的三名弟子细加抚慰勉力，心中对元胤明日的一战，把握更增了两分。

原来天玑子看出一宫九殿在这几年中法术修炼的进境都较为差强人意，真正堪称后起之秀者寥寥可数，能与自己的小弟子元胤一战的，几近于无。除了昊天宫大弟子霍鹰扬乃是上届大较的魁首、确是个劲敌之外，天玑子自忖能在明日一战中能与元胤才堪匹敌的人，也就没有别人了。

当晚大较结束，明日再续，天玑子早早与玉衡真人告辞，先带了众弟子回到天玑殿中。火工道人将饭菜来给众人吃了，天玑子道：“大家都留一步，我还有一套剑法阵法，要教给你们。不单只为大较，这门剑法阵法名为天玑四象剑，乃是本门师祖留下的经典，天玑殿百十年来能真正修炼成功者，寥寥无几。”取了宝剑带着众弟子出门，到了天玑殿前，道：“我先使一遍，你们大家都看清楚了，用心记下。”众人应了，但见天玑子在夜色中长剑出鞘，剑光闪闪，使出一套剑法来。但见他东跨一步，西退半步，在四个方向之间穿来插去，按着东苍龙、西白虎、北玄武、南朱雀四象而变，每象七宿，又按二十八宿之形再生变化。此时四角若是有敌人，那么敌人的四件兵刃或轻或重，左攻右击，可是这套剑法奇妙之极，往往可以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敌人袭来的兵刃，若是四人分站四角，同使这套剑法，那么陷入包围中的敌人则遁无可遁，无论他向着哪个方向攻击或者逃跑，都有一把长剑在那里等着他。众人瞧着师父使出这门精妙绝伦的剑阵之法，竟都有心旷神怡之感。

天玑子使完剑法，道：“这门剑法发展开来，便可以四人同使，当可万敌莫御，因此也可名为天玑四象剑剑阵。现在你们把我当作敌人，由我先使剑法，看看你们能否克制得住？”陆昊庭道：“只恐伤了师父。”天玑子呵呵一笑道：“未怕。我多年修行，如果连自己的弟子都抵挡不住，我这个师父也就当得太不称职了。昊庭、坤岳、子剑、云枫你们四人一起来攻我。”四人应了，各取宝剑，拱手道：“弟子僭越！”果然依照天玑子所示，分站四角，但听陆昊庭一声令下，四剑登时发动，剑光闪闪，一起攻向天玑子。

天玑子一面仗着宝剑，破解弟子们的招数，一面按着四象八卦之理，自由趋避。五人斗到第十招上，天玑子攻势渐少，平心静气，只避不攻，在四弟子夹击之下缓缓调息。四弟子依照原理急攻数十招，都给天玑子一一挡开，四人暗暗惊异道：“这门剑法阵法看上去如此平淡无奇，但真正一战便知端的。恐怕我们再练百年，也及不上师父今日之功。”其实天玑子有心传道，却是针对元胤一人。元胤与慕雪瑶五人站在台阶上仔细看了，心中暗暗忖道：“师父夜间传道，必有深意。”将四象剑阵的变化往来，一一牢牢记在心中。

原来天玑子已知明日之战的抽签结果，元胤的对手乃是昊天宫的掌门大弟子霍鹰扬。霍鹰扬此人喜怒不形于色，上届大较，便已拔了头筹名冠天山，深得乃师玄真真人所传。他身在西域第一剑派，却并不学剑，而是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刀法与道法同修。玄真真人学贯古今，便将本门秘奥化在刀法中传授给他。霍鹰扬潜修多年，终于在上届大较以绝技“影月刀”而技惊四座，夺了上届大较的魁首，也帮助师父玄真真人坐稳了天山剑派掌门人的位置。他的“影月刀”法乃是根据天山剑派的剑法修缮改良而来，可借天地灵气、日月光辉以为己用，伤人身体要害后，日光的炎阳离火之气与月影的阴柔寒气能透入肌肤，伤人五脏，乃是一等一移物之术伤人取命的刀法，世间难逢敌手的。

但霍鹰扬“影月刀”刀法虽然精奇无比，却又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只能远攻，不可近击，若是近击，威力就要大大减小。天玑子有一次参拜老祖袍服，无意中见霍鹰扬苦练此刀，冥想多年，才想到了本门的秘传“天玑四象剑剑法”。似乎也只有这天玑四象剑可以阻挡霍鹰扬攻击的速度。天玑子对元胤身具的法术并无绝对的把握，又不能在众弟子中造成偏爱元胤一人的印象，因此才想出借传道众弟子之机，将四象剑阵之法或明或暗传授给元胤的法子。也是元胤聪明天纵，他一眼便看出师父有所用意，因此聚精会神，将天玑天玑四象剑牢牢记在了心中。

天玑子收了宝剑，又道：“刚才是你们四人攻我，现在换成你们四人防守，看我的剑法如何。”四人依言取位站好，只见夜色之下寒光闪烁，天玑子宝剑颤动不休，一人一剑瞬间幻化，四人只觉冷风一阵，还未及反应，天玑子剑锋抖出，一招之间连袭沈坤岳、白子剑和沐云枫三人，陆昊庭见机得快，出剑也快，天玑子剑尖袭到他胸前时，他的长剑也正好递出，挡了天玑子一剑，其余三人手拿长剑，竟是目瞪口呆。天玑子连出五剑，四人守不住方位，阵形牵动，登时乱成一团，天玑子长剑倏地在沐云枫剑身上一点，沐云枫只觉手腕一麻，火星迸散，长剑当啷落地，天玑子长剑举重若轻再一点，又将沈坤岳与陆昊庭震开，只有白子剑倚仗身法灵便，不敢解招，跳出圈外。

天玑子长剑一收，道：“知道厉害了么？”

沈坤岳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请师父赐教。”

天玑子点头道：“如今我们天玑殿加上元胤在内九位弟子，老二学艺最精，就是因为他善于发觉问题，也善于解决问题。昊庭，你是掌门大师兄，这点你还应该向你的二师弟多多学习呢。坤岳，你有什么问题？”陆昊庭人在黑暗中，听了天玑子这几句话，顿觉脸上无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为难看。只是天色黑暗，所有人都没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而已。

沈坤岳道：“天玑四象剑阵，以方位为剑，中枢何在？”

天玑子微笑道：“你提的这个问题很好，也很灵活。本门祖师流传下来的天玑四象剑阵其实并无中枢所在，假四象为大，则四象皆可为中枢。所以组成剑阵者，一意通，百意同，剑意如流水轻雾，无痕无踪，兵行诡道，令敌人防所难防，剑阵威力因此可见其大。你明白了么？”

沈坤岳拱手道：“弟子尚有不明，不过假以时日，弟子一定能想通它。”

天玑子道：“天玑四象剑阵发动虽慢，但敌人一旦入我毂中，则无可逃遁，远击近发，皆可克敌制胜。因此如果剑力充盈，一人也可以当四剑，将四象困敌的威力发挥出来，这就要看你们本身的修为是否足够了。”

白子剑道：“弟子闻道，心极喜也。多谢师父。”四人一齐倒提剑柄，一再称谢。天玑子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大战，咱们不用参加大较的弟子可以不去昊天宫，也可以去。不去的在家勤做功课，去的可以开开眼界，增长见闻。”众人应了，辞别天玑子，各自休息。元胤走在最后，看天玑子关了殿门，自知师父的深意，回到飞云洞中，又将师父刚才所传在心中过了一遍，这才安心睡着。

第二日一起床，才发现外面银装素裹，一夜之间，竟是大雪封山，天气奇寒。众弟子起床问安毕，各自练了热身功夫，这才随着天玑子驾水遁到昊天宫来。但见沿途各山，山青雪白，一片静穆，飞鸟走兽，早已绝迹，整个天山，到处都是安宁肃穆。众人一路赏看景色，不一时到了昊天宫外，但见广场上早已是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天玑子带众弟子坐下，早有昊天宫执事弟子点燃了篝火。元胤远远见玉衡真人和玉衡殿一干女弟子也刚到，但见袁灵枢身穿一身大红衣裳，风姿飒爽，眉目如画，长发迎风飘扬，白雪红妆，端的是美不胜收。她跟在玉衡真人身后，忽见元胤正偷偷看她，顿时羞红了脸儿，急忙钻到众姐妹中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