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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谋前后(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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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晴笑而不语,却向那中年男子抱拳道:“先生不知在红日教中所居何职?既识破这慧岸假和尚的真实来历,何不对大伙儿道出真相,也免得众人胡乱猜测,疑惑之下,更生横忌?”

圆云大师合十叹道:“一切浑沌,皆有赖这位施主拨云见日、消云散雨。”

中年男子忙回礼道:“我红日号称魔教,却也珍惜福祗安康,大师如此说话,实在是折杀在下了。”江天雄双手叉腰,哼道:“你红日贼教,也会不好意思么?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朗声道:“江令主也是江湖的成名高手,可惜脾性暴燥、性情急戾,未见丝毫大丈夫雍雅从容之风,这张嘴巴,最喜刻薄挑弄,阴阳怪气。嘿嘿!若议论起搬唇递舌的本领,只怕一百个刁钻泼妇簇拥至此,齐齐站在你的面前,也不是你的敌手,定然要被你唾沫淹死。”

银月教众人多知江天雄恶习,此刻听中年男子提及,俱有同感,面面相觑,道:“不错,他若是能够改此劣性,教中就能太平安静得许多,你我倒也欢喜。只是这江令主脾性极犟,断然不肯认错反省。”钱南村笑道:“这位红日教的神秘先生也,果真是双目若炬也,一眼便看出江令主之特色秉赋也。”江天雄大怒,刚要辩驳,被林劲松低声喝止,道:“他一个酸不溜丢,一个口舌凌厉,你说上十句,也抵不得他们的一句。不必多口!”

江天雄一怔道:“林兄说得有理,我要是与他们纠缠,反倒被人看笑话,悄悄说我不识大体、不识时务了。”遂强压胸头怒火,怒极反笑道:“好,好,你们如此高明,我大老粗佩服得紧,日后有机会,定然洗耳恭听、洗手恭迎,他奶奶的认真与你们切磋一番。”

中年男子笑道:“你说‘洗耳恭听’,未必却真是‘洗耳恭听’,后面‘洗手恭迎’才是真正道理也。而所谓‘洗手恭迎’,想必乃是江令主的含晦隐语,是说要与我拳教之上见个真章,响应先前‘云里雕’薛老英雄的号召么?”江天雄嘴角一撇,冷笑道:“那个老骗子,替我提鞋尚且不配,我响应他个鸟?”

薛孤飞听他大暴粗口,当着许多人侮辱自己,心中又羞又气,涩声道:“老夫,老夫”支吾半日,一句话说不全。他偷眼看丁晴一眼,心里恨恨不已,道:“你这臭丫头,我自骗我的,却与你何干?你偏偏吃饱了无事,损我清誉,他日若有机会,必定叫你尝一尝落魄难堪的滋味!”

钱南村道:“什么是‘你们’哉?莫非这江炮仗将我也算了进来也,也要与我打架比试乎?”杨玄抚须笑道:“只怕是的,你怕了吗?这炮仗二字委实不雅,你还是莫要这般胡乱给他取绰号了。”钱南村见江天雄果真一双眼恨恨盯来,哈哈干笑道:“不叫也,不叫也。”忽而昂首挺胸,又道:“我怕什么乎?我的武功也不弱也,难道会比别人逊色么?”

但见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对丁晴笑道:“娃娃,我不过是红日圣教之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这姓名不过是个符号,说与不说,也没什么打紧。教中兄弟唤我‘跳不得’,你便唤我‘跳先生’好了。”他咳嗽一声,道:“我确实知道这位慧岸和尚的来历,他莫说不是西域少林寺的弟子,就是连西域也不曾去过。”看待江天雄一眼,笑道:“自然也没有福气与江令主做邻居了。”江天雄狠狠地呸了一口道:“果真如此,那是他的福气,却是我的晦气了。”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跳先生来到慧岸和尚跟前,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自己说出真相,倒也省我一些气力。”

慧岸冷笑道:“你若知晓,自己说出便罢,罗嗦什么?该不是玩弄诡计,明明什么都不清楚,故意诈我吧?”恐丁晴又是一巴掌打来,慌忙扭身侧转,一半脸朝下,贴着地面,另一半脸朝上,实在不能遮掩,暗道倘若你这恶丫头打来,也只让你打着半边脸,尚能保全另外部分。

丁晴咯咯一笑道:“你还真是机灵聪明,偏偏此刻比武结束,我要听这位跳大叔讲故事,也懒得打你耳光了。”慧岸暗暗松口气,不觉嘟哝道:“这般折腾我,就想要‘恩怨尽消’?天底下那有这么便宜的美事?”话音方落,背上一阵疼痛,却是丁晴正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你还想报复是么?好,你我恩怨纠缠,百世不得化解,既然如此,我便乘此机会想尽办法折磨你。反正你是恶人,我是好人。好人惩罚恶人从来都是天经地义,是也不是,圆云大师?”

圆云大师听她最后一句竟是来问自己,当下哭笑不得,暗道:“你这女施主究竟要我怎样回答?这慧岸的确可恶,我若说不是,只怕天下人要说我迂腐,寺中群僧对我也会心生抱怨;我若说是,又显得我太无胸襟涵养,不见佛门弟子之垂怜慈悲之意。”只好道:“女施主心中自有见地,不消老衲多言。若是听我唠叨,反倒生厌。善哉,善哉!”

慧岸和尚狠挨几脚,疼不堪言,急道:“我投降!投降!你我恩怨两清,你休要为难我,我绝计不敢再寻你报仇。”

丁晴咯咯娇笑,回到陈青桐身旁,得意地道:“你这恶人便是真来寻我报仇,我也不怕。我若是凶起来,可比你凶狠百倍。”慧岸冷哼一声,暗暗忖道:“你这话倒也不错,天下最毒妇人心,我哪会是你的对手?”

只听跳先生叹道:“你这假和尚,说聪明也聪明,说笨倒也笨得可以。你若能坦白陈情,诸位高僧都是佛门弟子、慈悲之人,自然对你宽大为怀。你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固执不回,可惜,可惜!”

陈青桐见他神情若有异样,不觉心头一凛,心想:“这‘跳先生’虽不似奸诈险恶之人,但颇工心计。”

慧岸闻言冷笑道:“我若不说,少林诸僧修经礼佛,持清规戒律,不能随意杀生,各位和尚就算恨我入骨,尚能饶我一命。嘿嘿!我要听从你的蛊惑,把前后来历说得分明清晰,那才是自掘坟墓,断然难活了。”跳先生颔首道:“你说得倒也不错,那人心狠手辣,若是知你出卖了他,无论怎样,想尽办法,也定然要置你于死地的。”

圆云大师道:“先生所言之‘那人’,不知老衲可认识?”

跳先生笑道:“大师不用着急,慧岸不说,稍时我自会为大师分剖清楚。”圆云大师暗暗点头,一字不说。

只见草亭下一位老僧合十颔首道:“圆云师弟能于风雨之间顿悟、浪潮起伏之际清明,可见不知不觉,造诣更精深一层,累积绵计,实在可喜可贺。”

跳先生对慧岸叹道:“我不逼你说话,诸位高僧皆不与你为难,你便能安然无恙了么?你做一件恶事,知道了其中太多秘密,只怕那人依旧还是要杀你灭口。”慧岸和尚脸色遽变,唇舌微张,欲言又止。

何消说冷笑道:“他死与不死,都是他自己选择,与你何干?你只说出真相便是了。”

江天雄叫道:“不错,这秃驴毒针伤人,有意嫁祸于我,他奶奶的,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便是他那幕后的主子不杀他,我也要杀他,否则胸中一口怨气,哪里能出?”慧岸和尚神情惶恐,索性闭目不语,只看额心抽搐,想必也是畏惧万分,不知自己何时就会遭殃?

跳先生道:“数年前,在下夜上嵩山,潜入少林寺中,本想寻藏经阁所在,瞻仰少林寺七十二绝学秘本。都说‘天下武功源出少林,少林绝技冠绝天下’,嘿嘿!我的确敬仰已久,心痒难耐,只好做这偷偷摸摸的事。”江天雄哈哈笑道:“红日贼教出来的,自然贼性不改,有什么奇怪的?”

跳先生不慌不忙,道:“我红日教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做过便做过,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不像江令主,昔日在妓院窃香求玉,几夜风流,后因钱财耗尽,被老鸨轰赶出来,落得一个灰头土脸,却死活不肯承认。哈哈,这等厚脸皮的绝世武功,我们红日教天资愚钝,那可是万万学不来的。”此事乃银月教一大丑闻,实在不堪言齿,是以人人避讳,从不提起,此刻听得这位跳先生娓娓道来,所有银月教众,个个难以为情,颇不自在。钱南村叹道:“苦也,苦也,你揭人家三分短也,人家说你七分恶也,这笔买卖,实在是不划算也。”

林劲松眉头微蹙,沉声道:“江令主,凡事贵在自知之明,你也该收敛收敛!”江天雄瞠目结舌,羞恼交加,一时无话可说。跳先生面向圆云大师,抱拳道:“那时我在贵寺大钟上贴了一幅纸条,语气不恭不敬,请大师多多原谅。”圆云大师闻言,眼睛一亮,笑道:“阿弥陀佛,原来那纸条就是居士所贴?倒也风趣,善哉,善哉!”丁晴最是天底下第一的好奇性子,见此情状,追问道:“贴着什么样的纸条呀?”

跳先生道:“那字句多有不雅,当时也是随意而为,其实本人事后心中颇为後悔。不念也罢。”圆云大师笑道:“无妨,当时居士写道:‘竟日东方,和尚卧床,快快早起,屁股烫伤。’呵呵,他这是提醒我少林寺僧众莫要贪睡。居士十六个字,字字真金,好心好意。”

听得叮叮当当二胡响,朱寻籁摇头道:“大师智慧广博,可是不通人情世故,这位什么跳先生书写此句,分明是在调侃少林,多有不敬之意。至于说他好心好意,听来倒有谄媚之意,他都潜入庙中,欲入藏经阁探少林不外示之秘,该是恶心毒意才对。”

圆云大师神情淡然,微微笑道:“倘若我们果真懒惰,这十六个字正好提醒,要是众僧还算勤勉,调侃几句,倒也无妨。居士能夜入少林,觊觎藏经阁中经文笔录,未尝又不是对少林武学的一种赞誉。不过我少林自有寺规,却不能就这样轻轻易易地放生人进去。”

朱寻籁一怔,笑道:“大师果真心胸坦荡,老夫佩服。”何消说冷笑道:“这话就是假话了。你口中说道什么‘佩服’云云,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思忖道:‘这老僧迂腐得紧,与他说论道理,真是对牛弹琴。’是也不是?”朱寻籁眼睛一翻,打个哈欠,懒懒道:“汝反来说我,可笑,可笑。”却听得钱南村道:“朱香主莫打哈欠也,被人以为懒惰也,竟日东方,灼烈阳光要晒坏你的屁股也。”众人闻言,禁不住又是一通大笑,场中气氛,因此缓和了一些。

跳先生道:“我在少林寺中转了好半夜,也没看见藏经阁的影子,又不好找人询问,心中正在烦恼。”陈青桐笑道:“这等偷偷摸摸的事,的确不好找人探问。”跳先生点头道:“后来我摸到一处阁楼,那阁楼上下共有三层,翘檐飞角,颇为精致,与寻常庙宇建筑颇有不同,心中甚是欢喜,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寻到藏经阁所在。待走到楼前,门口并无人把守,门扉半掩,不曾落锁,不觉暗暗嘀咕:‘那藏经阁乃是少林三大重地中的第一重地(藏经阁、达摩洞、塔林),为何无人看守?’抬头再看牌匾,心中更是大失所望。原来那牌匾上面写着‘笔记楼’三字,闹了半日,此处仍不是藏经阁。唉,我暗道:‘这老天终究爱作弄人,这番果真是负了我这有心人了。’”

圆云大师道:“笔记楼乃是我寺老僧抄撰经文之地,待抄写完毕之后,再将成书副本送往藏经阁妥善保存。因为地无金银,无宝无珍,是以一年到头,大门从不上锁。”跳先生道:“我心灰意冷,就要离去,才要迈足,却听楼内有说话之声,不觉大为好奇,想此刻众僧皆已入睡,还有谁会在这里窃窃私语?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扇,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要探个究竟。”江天雄忽然打断他道:“莫不是有男女中意,看楼中无人,正好偷情?”杨玄眉头微蹙,道:“江令主,这话说得过了!”

林劲松也是恼怒不已,暗道:“下次无论去得什么地方,这姓江的是带他不得的。”

圆云大师脸色铁青,沉声道:“江令主,请口下积德,唇舌谨慎,不要损毁我寺清誉。”

跳先生道:“那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哪里会是男女偷情?便是男女偷情,也该与江令主一般,在妓院青楼才是。那里莫说要偷情,只要有银子,什么快活都能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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