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李斯的小秘密（求收藏求鲜花）（1 / 1）

李斯怒了。

愤怒让他险些失去理智，此刻，他只想手刃这扒他老底的贼人！

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如此不敬的话！

但是忽然之间，他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转头看去，正是赵老头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

虽然笑意挂在脸上，但他感受到来自赵老头那无法承受的威严。

那是帝王的气势，那是帝王的威压。

他自然明白祖龙的意思，若是再不收敛，定不饶他。

李斯不由得哆嗦一下，很快冷静下来。

但是在心里，依旧是狂涛怒海，不能停止！

这些年作为大秦的丞相，李斯始终享受着极高的待遇和尊荣。

大秦朝堂上的官员们很识时务，他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即便丞相有不太光彩的过去，但大家也是闭口不提。

但是这个少年，他仿佛比那些大臣更了解自己。

甚至轻易说出了自己的师从和籍贯，甚至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猜到了！

分毫不差！

他当时就是这么想！

这就是李斯的聪明之处！

当年自己只是楚国上蔡的一名小吏，无功无名，毫无出头之日！

可是李斯哪里甘心，于是打算外出求学，借名师之名自己谋个好前途！

若是直接师从法家，难度太大，出名更难。

若是是从儒家，则大可以借助老师荀子的名气，为自己开辟一条通往上层的道路。

于是李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荀子学习儒家学说！

只不过李斯骨子里的，却全是法家的观念！

学成之后，李斯不顾老师的劝阻，直接投靠了吕不韦。

他甚至甘愿在吕不韦门下做一个小小的门客。

在那段日子里，他巴结吕不韦，企图得到更高的职位。

但遗憾的是...

聪明的吕不韦还是把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比如嫪毐...

毕竟如今吕不韦等人已经死去，这段往事就像被尘封的秘密，应该无人知道才对。

但是这个名叫赵简的少年，却是分毫不差地给全部捅了出来...

这大秦朝堂之中，谁能想到他们的丞相曾经为了名位，也干过如此低贱的事？

对于一个小人物而言，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但是对对于当今丞相而言，这却足以要命。

若是以后政敌拿这个说事，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这种被人当众打脸并扯掉遮羞布的感觉，对于大秦的丞相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只不过祖龙还在，他不好发作而已。

奇怪！李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少年是如何知道自己曾拜荀子为师，专门学习儒学的呢？

这少年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曾是吕不韦的门客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知道这些事的人应该越来越少才对。

怎么会...

如果他知道这些事的话，那么那件事想必他也知道...

而那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人知道的。

看着眼前的赵简，李斯忽然慌张起来。

他并不是没有污点，并不是没有过错的人。

虽然这些过错始皇帝还不知道。

李斯态度稍有缓和，朝赵简既诸位宾客象征性地作揖。

随后话题一转，继续说道：

“在李斯看来，治国就应该让臣民恐惧，唯有恐惧，臣民才会慑服。”

“唯有天下慑服，政令才能推行，天下才能安定。”

虽然李斯曾是儒家弟子，但是他骨子里确实信奉法家那一套。

三十年来所秉承的，也都是法家的治国理念。

而法家认为人性本恶，需要用更多的规则和奖惩才能约束。

这种观念在秦法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斯的观点，在大秦上下，几乎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他遇到了赵简。

这个来自未来2000年后的穿越者。

自然注定拥有更完善的历史观。

注定了比李斯看得更远，想得更深。

几乎不怎么用力，就能反驳李斯的所有言论！

“丞相可还记得周厉王？”

李斯怔了一下，随即闷声道：“本相自然知道，但我大秦之世，自当胜过周天子一朝！”

赵简向四周看去，只见不知不觉间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

尤其是赵老头，还一声不吭地喝起了酒。

此刻他忽然明白，之所以今天来这么多人，莫非是来看自己当众出丑的？

于是赵简索性也不装了，继续说道：

“周厉王乃是周朝第十位君主，在位期间，曾命虢仲征伐淮夷，又伐戎。”

“这像不像我大秦一朝如今南征南北，北伐匈奴呢？”

“除此之外，这位周厉王还听信荣夷公之言，任之为卿士，对民实行专利（垄断山泽物产），以聚敛百姓之财；又用卫巫监视国人，杀有怨言者。”

“如此说来，这像不像丞相建议的焚书令，不准百姓评议时政呢？”

“你...”李斯脸色铁青，“胡言乱语！怎可拿周朝比我大秦！”

赵简用周朝和如今做对比，用更形象的方式说事。

此时的李斯已经接近词穷的状态。

要知道他平日里可不是这样，李斯也是以伶牙俐齿出了名的。

早年间的时候，李斯更是以一封《谏逐客书》打动了秦王，从而获得秦王赏识，一步登天。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赵简面前，纵然他辩才出色，也难以招架。

他感到自己所有的词汇都难以发挥，卡在喉咙深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其实不难理解。

无论一个辩才多么出色，当他面临一个知道他全部底细和结局的人的时候，他断然也是无力反抗。

在赵简面前，李斯无论隐藏都没有用。

因为历史书中已经写得清清楚楚！

这就叫降维打击。

“没过几年，诸侯不向周朝见。于是“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最终，暴戾的周厉王被国人驱逐！最终客死他乡！”

“若是按丞相的做法，我大秦皇帝则必然成为第二个周厉王！”

不等赵简说完，李斯陡然一怔。

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用周厉王来反驳自己。

而当年的周厉王跟如今的始皇帝，说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

见时机成熟，赵简迅速调整语气，对众人说道：

“律法，这是最低的道德标准；我大秦一朝，更应该提倡百姓养德，而不是督促百姓守法！”

“因为养德可成君子，而守法则纵容小人，难道只要凡事不违法，就可以了么？”

赵简说完后，大秦酒家一片寂静。

“公子此言差矣...”

李斯忽然大笑起来，态度比之前又恭顺不少。

他举起双手，再朝赵简行礼道：

“这道德一说，听上去像是在推崇儒家学说，只怕在我大秦，这儒家学说恐怕不太适合啊。”

说完李斯又看了看赵老头，见赵老头面无神色，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李斯自然知道，始皇帝最讨厌的就是儒家学说。

他年少的时候，吕不韦就拿圣人之言终日忽悠他。

等到一统天下之后，扶苏又拿圣人之言进谏，要始皇帝推行仁政！

可以说，在始皇帝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儒家”二字！

结果不等赵简说话，赵老头大声道：

“无论法家还是儒家，只要对我大秦有利，就应该兼而取之！”

“古人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就是这个理么？”

“好一个变法图安！”

“不错！养德比守法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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