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将军怒(1 / 1)
沙漏中的砂仍在下落,但是交战一方的旗帜已落。
旗落,演练就结束了。
鼓声再次响起,还在交手之人都不禁止住了身形,见到刘延嗣手中的旗帜,场上之人神情也是各不相同。
赢得是兴高采烈,输的一方却是愤恨不已。
七郎将夺来的旗帜送到刘延昭身前,满是兴奋之色:“六哥,我们赢了!”
“干得不错”,刘延昭笑着赞赏了一句,接了旗帜,转过身,走到了大郎身边,递了过去:“校尉大人,属下等已夺得对方旗帜。”
身旁,一道目光看来,刘延昭却不敢抬首相视,此刻,常磊怕是也不想与他交谈。
“停!”
王贵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去:“按照规矩,本场演练,锐子营胜!”
此言一出,代州城的将士皆是欢呼出来,不过刘延昭倒是没有喜笑颜开,立在大郎身边,低首不作声。
“但是刚才演练有些人守规矩,军人士卒想来要以服从命令为天性,所以违背者就得受罚!”
王贵接下了的一句话证实了刘延昭心中所想,也让正在兴奋的兵将愣住了,之前的事情是不合营规,但没想到会被追究算罪,看着平时和善的王副将此时满脸寒意,不禁都胆怯了几分。
“两方主帅校尉以及不守军令,擅自攻击队友之人各鞭笞三十,两营人马思过三日,不得出营房一步!”
王贵的命令一出,顿时议论纷纷,当然更多的是代州将士的不满,赢了还得受罚,在他们看来,大不了功过相抵,三十鞭刑委实有些不应该。
这受罚是不重,挨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关系着胸中的那口气,当即不少人开始面露委屈之色。
“刘将军,这只是演练而已,处罚之事能否省去?”
何峰小声的询问着,毕竟下面也有着建雄军之人,那马元也是跟着求情:“本官也觉得处罚不妥,若是使得将士们心生怨恨,岂不是得不偿失?”
“赏罚不当,何以振军纪?二位不必多说,本将决心已定,更何况只是小惩明鉴,伤不了他们。”走上前,王贵顺势退到他身后,刘继业冷眼看着校场上的骚乱:“你们对本将的处罚有所不服?”
见到那张阴沉的脸,代州城的兵士跟着他多年,自然明白将军是动了真怒了,当即静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而建雄军本就输了比试,也只不过对演练失败有些难以接受,但现在对方赢了的人都不再吭声,因而也跟着沉寂下来,性子鲁莽但不代表头脑简单。
无人出声,刘继业遂大吼一声,点出了大郎:“刘延平!”
“末将在!”
在听到王贵的命令之后,本欣喜的大郎心中当即失落不少,可是心思缜密的他也能猜想出其中用意,所以即便身边亲卫如何的鸣不平,刘延平一直都未开口。
此刻,虽不懂爹为何唤他,但是大郎还是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行礼,听着发落。
“违令不行该当何罪?”
“按军令当斩!”
“对敌之时,自乱阵脚,毁己方阵营,该当何罪?”
“当斩!”
“为了一己之私,对袍泽下手,又该当何罪!”
“当斩!”
一连三个发问,一连三个当斩,立刻让气氛冷到了极点,即便初夏酷热,但是校场的将士无不心生寒意。
“今日,本将只说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提,在我刘继业的手下,你们便都是朝廷的利刃,为的就是保家卫国,没有派系之分,也没有阵营之别!”
“建雄军又如何,你们连我的手下的将士都胜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来骄傲,还有什么能力来横扫来敌,保护一方!”
“都给我记住,若还是不能明白什么样的兵才是合格的兵,就给我把身上的那副盔甲脱下,我的帐下不需要只会互相作乱生事的兵!”
说完,刘继业转身往里走去,校场上一片安静,不得不说,这火气来的很到位,在建雄军实力上遭受挫败之时,又从心里上对他们又是狠狠的一打击。
沉寂之后,需要人来配合将戏演下去,被点名的大郎自是明白他要来唱完这首双簧,虽然有些做作,但很多时候,要得不就是这种做作来推动形势么?
将夺来的旗帜递给刘延昭,刘延平率先带着锐字营的分到建雄军的两队部下往着刑罚之处走去,有了刘继业刚才的话语,这些代州城的士卒哪里还敢有不满之心,皆是领命的跟着离去。
接过旗帜,刘延昭迟疑了稍许,稍后走上前将那白旗重新挂到短杆之上,便跨着大步跟了上去。
“六哥,你这是要去受刑?”
见刘延昭如此,七郎当即出声询问,毕竟刚才刘继业只是说了责罚主将和不守军令之人,而他们并无过错,甚至还立了夺旗之功。
“你我终究属于锐字营,怎能看着其他兄弟受苦?更何况刚才之战虽无过错,但也未能弥除我军中生出的乱事,这便是有了过错,有错,那就该受罚!”
刘延昭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刚才打斗而引起的热血沸腾?还是为了配合刘继业更好的将戏唱下去?
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已经真正的明白了军旅为何总是有着铿锵激昂之气,或许就是这种祸福共担,生死相托之情。
刘延昭这一动,七郎与张允等人立马跟了上去,继而其余的三个队也紧随其后,一行人都甘愿领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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