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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因爱重逢(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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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丑偏偏不服,冷笑道:“这等假打,也好意思吹捧?将我羞死算了。”二丑眼睛一翻道:“高手过招,自然玄妙奇异,你看不出来,便说是假打。”

就在此时,树林中有人哈哈大笑,远远传来声音,道:“各位都是绝顶高手,能够在此论剑交流,可谓之百年一遇的武林奇事。”言罢,忽然从天落下几枚鸟蛋,落地之后,轰然爆炸,闪开一片弥漫烟雾。众人大惊失色,相互提携、吆喝呼叫,忙不迭朝后面退去,视物过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陈青桐内力充盈,目力极好,见树上跃下一人,来到身旁,低声道:“武林奇才,你随我来。”

陈青桐闻言,不觉愕然,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但仓促之间,也不及想忆。又看那人冲到孟中、方凌霜跟前,出其不意,点了二人的穴道,遂一手扯拽一人,叫道:“我来救你们出去。”便往树林一侧奔跑。孟中、方凌霜身不由己,跟着他疾跑如飞。陈青桐不敢怠慢,匆匆追随。

五丑之中,有人叫道:“不好了,那樵夫逃走了。”泰山派有人道:“此人乃是一本活的《八脉心法》,万万放他逃逸不得。”只听齐声大喊,纷纷追来。陈青桐恍然大悟,方知他们先前协议,哪里是要分自己一杯羹?分明就是诳骗自己,待上当滞留下来以后,再来逼问秘籍下落,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跑得更快。不多时,后面呼喝之声隐隐约约,恍惚难闻,再过得些许时候,便是一点动静也听不得了。

几人跑出许远,便看前面那人站定,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架在孟中的脖子上,大声道:“你们伉俪情深,是不是我杀了其中的一个,另外一个也决计活不成了?”陈青桐大惊,想要上去阻拦,却见那人扭头道:“你若敢轻举妄动,这二人性命难保。”陈青桐见他凶狠,当下也不敢妄动。

孟中与方凌霜苦于穴道被制,此刻动弹不得,见他蓦然出刀逼迫,惊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竟说不得话来。那人嘻嘻一笑,道:“你这女子,我将你丈夫杀了,让你从此无拘无束,便是红杏出墙,也再不忌惮,如此可好?”方凌霜又气又羞,但不敢抵逆,低声道:“你,你饶了他罢。”

那人侧头一想,若有所思,继而颔首道:“嗯,你肚里有了他的骨肉,若是孩子生将出来,没有父亲,也甚是可怜。”言罢,匕首陡转,弃了孟中,反搁在方凌霜肚上,又对孟中道:“天下比她美貌的女子,数不胜数,你此刻已然不是道士了,唾手可得三万两白银,一夜暴富,想必你也有许多的花花心念,只是被这即将大肚的黄脸婆拖累,不得如愿。”咳嗽一声,忽而正色道:“也好,我就慈悲心肠,替你杀了这个女人,解你一番束缚怎样?”

方凌霜不料他说出这般恶话,惊道:“你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杀我?”孟中急道:“前辈,她腹中有我骨肉,你若是杀了她,孩子也一命呜呼,?”

方凌霜颤声道:“你,你说什么?要是我未有身孕,你便甘心让他杀了我,然后自己轻轻松松地带着三万两银子另寻他路去了么?你,你果真是狼心狗肺之恶徒!”不觉哭道:“我好命苦,怎会跟了你这样的无情丈夫!”

孟中委实冤枉,他并无此意,只是被那人逼迫,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见方凌霜如此,不由手足无措,急道:“霜妹,我实无这般恶毒的打算,你你休要误会。”方凌霜泪流满面,却不睬他。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生平不做亏本的买卖,从来救一人,再杀一人,今日救了你二人,我自然要从中挑选一人受死。”

陈青桐听他语气,知此人是故意恫吓,只是孟中与方凌霜正在惶恐畏惧,仓促不能分辨,反中了那人的圈套,齐声哀求道:“你这规矩哪里能顺应天地大道,保全人和安乐?还是变一变,一人也不要杀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夫妻这倒也齐心协力,可是我这规矩用了几十年,人送绰号便是救一人,杀一人的‘公平大王’,岂能说变就变?”眉头微蹙,摇头道:“不能变,不能变,除非”方凌霜急道:“前辈但说无妨,除非怎样?”

那人道:“我放你其中一人的性命并无不可,只是不能白白放弃,你们该用什么东西补偿给我才行。”孟中心中一动,暗道:“他这是讹诈。”小心翼翼问道:“不知能用什么东西补偿?”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狡猾的道士,这话还用问我么?自然是你那张地图了。我也不白要,这里有一张淮阳钱庄的八百两银票,送你安家度日如何?”孟中还未开口,方凌霜已接口道:“好,一言为定!”

孟中大急道:“霜妹,你”方凌霜瞥他一眼,低声道:“前辈将我夫妻二人救出重围,又愿为我们破了规矩,我们送上地图,也是应该的。”孟中喟然一叹,无可奈何,却不知方凌霜心中另外有一番打算,暗道:“皆言男人有钱,秉性就变坏,你得了三万两银子,说不得就如他所言,花花心念纷纷而起,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母子二人?”

孟中却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方凌霜有言在先,一切由她作主,这奉上地图换命之事,便算定了下来,再要更改,一旦惹恼了面前的这位怪人,被他匕首一送,登时便断丧了性命,果真如此,钱财虽好,性命更珍,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了。那人果不食言,得了完颜乌蒙的藏宝地图,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交在二人手中。孟中长久当得道士,难见这些货物,被方凌霜接过,口中说道“决计不会有假”云云,以为无误,方才纳入怀中,心中欢喜,忖道:“那藏宝地图虽好,却是不详不瑞。只看今日被三方围攻的情形,便是留在身上,只怕三万两白银开启不得,便先被人害了。还不若这实实在在的八百两银票来得踏实。”又暗道:“这八百两钱财也万万不能教他包管,岁月过去,肚腹日大,身体沉重时、真要他一手照顾。倘被他卷了这张银票逃走,我一介妇道人家有家难回,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孟中不知她的心思,苦笑道:“霜妹,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负你。”二人相搀而去。

待孟中与方凌霜渐渐走远,那人扭过身来,大步走到陈青桐的跟前,嘻嘻一笑,大声道:“我且看看,你这武林奇才是如何英岸俊伟的一个人物,为何你在家中习武之时,总被爹爹逼迫、教习武师呵斥,犹然能够翻墙越篱,去镇中小场的茶铺听讲品书相声?怪哉,怪哉!”

陈青桐见他过来之时,步履便轻盈跳跃,若女儿家一般,此刻听他声音,清脆悦耳,好似林中的小百灵鸟儿,且说出了自己的昔日往事,不觉大是愕然,再看她虽然欢笑,脸上呆板之极,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双眼晶莹明亮,恍若夜空星辰,蓦然灵光一闪,讶然道:“你是晴儿?!”

话音刚落,只听得那人扑哧一笑,一手从脸上撕下乔装面具,一手握拳就往他肩头砸去,埋怨道:“你留了胡须,我也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却好不迟钝,如此许久,方才看出是我。”

陈青桐眼前只见一张俏丽的脸蛋,不是丁晴是谁?不觉大喜过望,一把握住她的柔荑,又紧又牢,却是半刻也不肯松手,颤声道:“晴儿,是你,你可想死我了!”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低声道:“你被人从‘无常恶医’手下救走,我是既欢喜,又担忧。欢喜的是你总算脱离虎口,不至于如我一般被人试药试毒,愁得是从此再也不见你的踪迹,也不知是否平安?这番好了,你,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

丁晴闻言,眼睛一红,道:“我被一个好意的大恶人救走了,被他关在房中,每日逼迫读书诵册,什么《六韬》、《太公阴谋》、《太公金匮》、《尉缭子》、《范子计然》等等,烦也烦死了。我求他也把你救出来,他却不肯答应,道儿女情长,只能误事,你正是一个极大的羁绊,死了最好。我又急又气,又惊又怕,打又打不过他,于是甩盘打碟,想尽法子折腾胡闹。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过了好几个月,方才寻个机会逃了出来。”

陈青桐见她珠泪双流,若梨花带雨,楚楚动人,问道:“那什么大恶人让你读的书,似乎都是兵法之类,他是什么人,为何要让你读这些兵法?”

丁晴破涕为笑道:“总之他不是心肠歹毒的坏人,却是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我们不要再谈他了。”二人相拥依偎,便在这荒山野村聊怀叙意,恨不得天长地久,时刻从此凝固不前。

过得好久,陈青桐说起与鸠盘鬼母再度相逢之事,又道听她提点,那红叶峰当是在浙江嘉兴一地的附近。丁晴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起出宗王爷的宝藏,然后再去江南。”走出几步,拔出匕首,笑道:“你这胡子实在有碍观瞻,还是刮了去吧?”陈青桐道:“我早想将它刮掉,只是不好动手。”丁晴运匕手法极其娴熟,三下五除二,便将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两人相视,又是一场大笑。

当下二人取路东南,渐渐天色昏黯,已近夕阳垂暮之时。绕过一片树林,听得前面隐约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丁晴拉着陈青桐伏腰蹲身,小心翼翼摸上坡去,再走几步,拨开一片灌木丛,向外望去。

却见六七丈外,有人埋锅造饭,这些人衣裳褴褛,皆是花子打扮。丁晴低声道:“青桐哥哥,这些人想必都是丐帮污衣派的弟子么?”

只听一个中年花子大声道:“怪了,为何到了这般时刻,还不见包长老、梅长老他们回来?”一个国字脸的青年花子看似忧心忡忡,来回踱步不止,犹豫道:“他们莫不是被黄冷池那走狗发觉,陷入包围了?”中年花子摇头道:“梅长老为人谨慎,包长老老成任事,不会被轻易发觉的。”一位蓝衫大汉道:“丐帮行踪隐秘,若是旁人,自不易察觉两位长老的痕迹,但黄冷池毕曾是丐帮弟子,只怕此人反水,梅、包二位长老也难免不堕入他的毂中。”陈青桐惊疑不定,心道:“那黄冷池莫非已公然与丐帮为敌了么?”

丁晴见陈青桐眉头微蹙,便轻轻扯拽他的袍袖,示意远些说话。二人转到一处树下,左右环顾,眼见周围无人,丁晴便将黄冷池投敌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完颜玉真将自己被绑架一事告知于其父镇南大将军之后,完颜博烈忿怒无比,一本奏折表上朝廷,请求完颜亮责罚元凶。朝中有与完颜乌蒙不满者,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终于迫得完颜亮颁下圣旨,捉拿宗王完颜乌蒙、其手下“竹芦双怪’以及丐帮净衣派众人。至此镇南大将军怒息方平,此事才勉强作罢。孰料完颜亮虽然好色昏庸,但也是颇有心机之人。他日夜思念攻打南宋朝廷,此心不息。他派遣使者南下,名为与宋朝交好,实则探听虚实,听说宋军积弱不强,官僚歌舞升平,伐宋之心更是大盛;又听闻使者回报,说宋帝身旁有一位刘贵妃,生得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美丽容貌绝世无双,不由垂涎不已,便叫人在宫中添置一间新室,里面所有用度物品,尤其是床被枕衾,尽皆华丽崭新,欲灭了南宋,就抱着那刘贵妃回来好好享受。众臣反对伐宋,他面上应允,暗中则厉兵秣马,一旦时机成熟,便要挥师南下。完颜亮素知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又在帮主韩青镝之领导下,以扶宋反金为己任,心中对丐帮颇为忌惮。待黄冷池被金兵于城外破庙擒获之后,先用重刑拷打一番,再许以富贵美色,那黄冷池本就不是什么好汉,威逼利诱之下,即刻高呼“投降”,领了个金国的闲职,甘愿为完颜亮当了一条走狗。他投降金国后,将昔日大都净衣派弟子纠集起来,腰间挂着所谓御赐金牌,四处捕杀丐帮污衣派弟兄,不过半月余,丐帮在大都的势力几乎被剿灭殆尽。韩青镝在岳州总舵闻听急报,又急又怒,急遣梅铁心与包向泓两位长老潜入大都打探消息,若能顺便杀了黄冷池,除去这个汉奸,那是最好不过。陈青桐恍然大悟,叹息道:“难怪我听得五丑说他们在妓院与黄冷池争夺女子,心中便奇怪无比,不料却是这等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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