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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沉睡甲子(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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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凌霜将宝剑递给两人赏玩一回,收了宝剑,微笑道:“元师弟可见过一个长睡不醒的人了么?”

元胤悚然心惊道:“师姐何有此问?”

玉凌霜不答他的反问,道:“此人是你见过的一个人,一个应当是非常熟悉的人,对不对?”

元胤与袁灵枢两人对望一眼,竟自无言以对。但听玉凌霜道:“沧海桑田的变化,就算王母上仙也难以干涉,沧海桑田十八次变化,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但沧海桑田之巨变在这将要开始的攸关之时,奉命镇守天山的天山剑派先要兄弟阋墙、自相残杀了起来。其中的惊天阴谋,施术者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在一边,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丝毫不落。我因不知他此举何意,因此一直姑息至今。你们两个来了,揭开这个阴谋者的真面目的时刻,也就到了。大护法,你来了多久了,为何不肯进来?”

她声音忽然一高,元胤与袁灵枢两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望,但见大殿门外黄影一闪,一片云光水汽,有人缓缓而来。那人到了三人跟前,诵了一声佛号,道:“晚辈无稽,拜见天山圣女。天山圣女消失世间多年,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失礼,失礼!”那人收了云光水汽,露出真容,又将元胤吓了一跳:原来来的竟然是僧护法。

天山剑派已经传了五代,但玉凌霜却是神瑛圣母第三代孙,她虽接受元胤叫她一声姐姐,其实辈分比僧护法还高了半辈,当下也不避让,双手虚抱,受了僧护法一礼,微笑道:“大护法为何这时候才来?”僧护法低头躬身,道:“本派遇到了一点点小事。圣女无恙么?”天山圣女玉凌霜点头道:“自老祖去后,你是唯一还知天山剑派往事的老人了。不用多礼,说说看,你来寻我作甚?”僧护法道:“嗯,我是单为这位小弟子而来的。我观此子掉进悬崖之前,有天罡为他护身,心想他大约不该就死,因此亲自下来寻他。”玉凌霜道:“天山内务我外人不便过问,将人家打了杀了,用上了天打五雷劈这样狠毒的手段,然后把人丢下悬崖,你这个护法是这么做的?

僧护法道:“唉。圣女责怪的是。想是天山大劫难逃,以至门派昏乱,本座有心无力,又奉命不得干涉本派内事,只管看守禁地,因此事所难为。”玉凌霜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就算你奉命不能干涉本派内务,也该以常心度之,当年你跟随老祖鞍前马后的赫赫雄风,都到哪里去了?你就眼见得一个弟子被这么随意处置么?”僧护法合掌低头道:“大劫来时,正该如此。不破不立,想必圣女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了。”

玉凌霜道:“这人若是落于魔教之手,其害之大,你们没想过么?”僧护法叹道:“我身为护法,只有保护天山禁地和老祖袍服的责任,老祖留下话来,四大护法不许插手天山内务,那是没得说的,本座不敢违背老祖的吩咐。”玉凌霜道:“如此就非要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了。”僧护法道:“敢问圣女意欲何为?”玉凌霜道:“我要亲上天山,给这位弟子讨个公道!”

僧护法沉吟半晌,才道:“护教御魔,乃是大事。想必这小弟子心念天山恩德,也不至于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待稳住了天山剑派,到时候再算。怎敢劳动圣女亲上天山?”玉凌霜“哼”了一声,道:“这件事你到底怎么说?”

僧护法道:“本派过去的是是非非,便再一年半载,也无法全部分辩明白。元胤,我来问你,你还自认是天山剑派的弟子不是?”元胤道:“弟子岂敢忘却师门?”僧护法道:“今本派大难当头,咱们若先起了内讧,置本派安危于袖手不顾,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天山剑派列祖列宗?你要是为了天山剑派好,那就且在这谷中住上一段日子,再回天山来。若本座无法将是非分剖明白,到时候你们这两个后辈弟子,就上昊天宫来收我们的骸骨罢!有气力,留着去打天山剑派的敌人,打自己人做什么?”

玉凌霜道:“沧海桑田的大变就在眼前,哪有时间等你一年半载?你身为护法,当自处之。我没有别的意思,以祖师伯后人的身份上天山去问个明白,难道也便不行么?”僧护法道:“难得圣女义气深重,不愧为祖师伯的后裔。只是昊天宫中,高人当真不少,只怕以圣女单身一剑,难成大事。”元胤心中已无挂虑,所关怀者,只是十三人同往魇殿九死一生方才过关的相扶相助的义气坏了;又想上到天山后,无有证据,又当如何面对玄真子霍鹰扬等人?想起当初初入门时的大师姐慕雪瑶,也不知她是否还认自己,还愿不愿意帮自己戳穿玄真子等人的险恶用心?只听僧护法说道:“倘若能找到玄真子等人为一己之私排斥打击其他分支弟子的证据,到时不怕他不服软。”元胤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令玄真子自己堕入毂中来。”

僧护法微微吃了一惊道:“什么办法?”元胤道:“我曾听师父说起过玄真子掌门的往事,细细一想,玄真子哪怕突遭巨变,也不应该比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我掉落谷中,才知事情另有缘故。”僧护法独眼一跳,说道:“是什么缘故?”他说话时白眉倒竖,威仪顿时散发出来。元胤心中一凛道:“弟子在茯苓仙的洞中看到一人,容貌与‘玄真子’酷似,只不过在茯苓仙洞中的那人到现在依然沉睡不醒,弟子也无法判明他真实的身份。不过弟子现在有理由怀疑山上那个玄真子乃是假冒的,玉师姐收九凝寒冰刺藏了玄真子的宝剑在此,长老不妨看看。”

僧护法大为震惊道:“你凭什么说山上的玄真子掌门是假的?若是一宫九殿之间的误会因此越结越深自相残杀,魔教一旦大举入侵,天山剑派便会树倒猢狲散,可事非小故!”元胤将掉落悬崖,巧遇茯苓仙的一节原原本本地说了,道:“弟子依照茯苓仙所说推算他救回那人的时间,正好是我所知道的玄真子掌门性情大变的那一年。回想师父曾经说及门中往事,弟子心中这个疑窦,便实在无法消除。”玉凌霜冷冷笑道:“茯苓仙救了人回去,那是他爱医如命,但有疑难杂症不能治愈,难以不令他心痒难耐。这许多年来,他用在那人身上的珍稀药物,不在少数,殚精竭虑,只想将他救了回来;我得了那人的一口宝剑,一直保存在此,大护法不防看一看这口宝剑,看看是否知道它的来历?”从袁灵枢手中取过宝剑递给僧护法,道:“大护法在天山何止万年?这把宝剑归谁所有,你可知道?”僧护法抖开长剑看了一回,点头道:“不错。这正是玄真掌门的‘九凝寒冰刺’。这把剑乃是玄真掌门费尽心思方才铸造成功的一把随身用剑,此剑之锋利仅在沧海神剑之下,而名列西域诸剑之上,本座岂能不知?假若山上那个玄真子是假的,无人见他用过这口宝剑那就不奇怪了。若此人乃魔教中人假扮,那天山剑派岂非危殆?”玉凌霜点头道:“你是个识得大体的人,也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元师弟宅心仁厚,我倒愿意相信他的话,而怀疑山上那个玄真掌门是个假冒的家伙。沧海桑田巨变在即,天山剑派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指使,号令不齐,如何抵御外侮?”僧护法道:“圣女之言,深获我心。”

元胤道:“弟子该当如何裁处,请护法指点迷津。”僧护法想了一想,道:“你先带我去茯苓仙那里看看那个真的‘玄真子’,再议如何?”玉凌霜站起道:“也好。咱们也不再做什么口舌之争,但等一见了真货,其假自败。”袁灵枢也道:“只怕有人巴巴地望着元师弟被杀掉,除了他们的眼中钉才爽快。护法肯亲手调查此事,弟子们当尽心竭力,将那个假货亲手揪了出来。”

僧护法叹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在此危难之际你们有这样的勇气,我很赞赏。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御敌之计,当从长计议。天山剑派眼下有四分五裂之虞,若魔教忽然进攻本派,那才真的愧对老祖多年教诲和栽培呢!”元胤道:“护法大师,咱们大敌当前,万万不可为了一人而土崩瓦解。”僧护法道:“我说眼看着玄真子修炼成功,何以四五十年中修为会退步得如此厉害?当年以他的道法修为,就算我的三个师弟和他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真要硬拼,我三个师弟未必便能胜得了他,原来其中另有古怪。”玉凌霜道:“兵家出奇制胜,兵不厌诈,那是自古亦然。大护法回到天山,只当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还怕突袭不成么?先将假货拿下再说。我的辈分比你还高,不怕他们敢对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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